226亿的蛋糕怎么分？揭秘科研机构的经费争夺战

双一流高校在获得自然科学基金的能力上具有绝对性优势，其他普通高校往往机会渺茫。谷雨数据曾撰文分析政府科研经费在高校中的分配不均现象，发现不到7%的高校--几乎都是“211”或省部共建高校--获得了近70%的政府科研经费。而高校能获得多少政府科研经费，“帽子”人才数量是决定性因素之一。所谓“帽子”，是指院士、长江学者、千人计划学者等头衔。对高校来说，得“帽子”人才者得一流，得一流者得科研经费，得科研经费者得“帽子”人才。如此循环，富者愈富，贫者愈贫。无独有偶，高校获得的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的资金投入也相差悬殊。谷雨数据爬取了科学网上公布的近40万条2008-2018年国内各个获批基金资助项目的信息，并统计分析后发现，获批项目总数量和资金总额整体上呈逐年上升趋势；各地获得资金的能力有明显差异，北京地位无可撼动，但东南地区隐隐有后来居上之势；双一流高校在获得资金的能力上具有绝对性优势，其他普通高校往往机会渺茫，但医科类普通高校或许因其特殊性犹能分得一杯羹；而在具体项目关键词上，“调控”“分子”几乎在所有年份都轮流坐庄，如果有课题名曰“分子结构调控技术及介导效应的应用”，一网打尽所有高频关键词，那必能获批资金无疑了。绝对是一大笔钱！从84亿到226亿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的重要性不为大众所知。实际上，它是我国科研主要资助机构，是我国支持基础研究的主渠道，近年来中国基础研究经费约三分之一来自其资助。而且，“在中国，国家自然科学基金一直备受科研人员的重视，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一制度重视的是同行评议的结果，而非申请人的个人关系，这对中国科研环境可以说是一种良性的竞争性资助”。①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由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管理。委员会于1986年2月正式成立，2018年由国务院直属事业单位改由科学技术部管理，“相对独立运行，负责资助计划、项目设置和评审、立项、监督等组织实施工作”。②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职责资料来源：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官网●制定和实施支持基础研究和培养科学技术人才的资助计划，受理项目申请，组织专家评审，管理资助项目；●协同国家科学技术行政主管部门制定国家发展基础研究的方针、政策和规划，对国家发展科学技术的重大问题提供咨询；●联合有关机构开展资助活动；●开展国际合作；●支持国内其他科学基金的工作；●承办国务院交办的其他事项。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重点资助具有良好研究条件、研究实力的高等院校和科研机构中的研究人员，其经费主要来源于中央财政拨款。近年来，国家从未吝啬于对基金的投入。统计数据显示，2008-2018年，国家自然科学基金每年获批项目总数量和资金总额虽在部分年份偶有下降，但整体上呈逐年上升趋势。2011年获批资金总额更是暴增1.8倍多，这很可能与当年国家开启“十二五”规划、加大对自然科学的投入有关。此后，每年获批项目总数量和资金总额稳中有升，及至2018年，获批项目总数量达到48057个，资金总额超过226亿元，与2008年相比均翻了一番有余。226亿是个什么概念？比2017年青海、西藏全年的税收收入（分别为183.96亿、122.7亿）还要多，也比2017年海南、青海、宁夏全年的教育支出还要多（分别为220.87亿、187.51亿、170.65亿）。③那么，能“瓜分”这226亿的是哪些项目呢？如果你会“调控”“分子”，那很容易拿到这笔钱谷雨数据分析了2008-2018年所有获批项目的关键词词频后发现，“调控”“分子”几乎在所有年份都轮流坐庄，牢牢把持着前二的位置，只有2009年例外，那年“调控”屈居第三，第二名旁落给了“应用”。此外，一个非常明显的趋势是，“调控”“分子”二者的词频数基本上都在逐年增加。最终，2018年“调控”的词频数是2008年的4.7倍多，“分子”的词频数也将近2倍。“调控”“分子”之外，是“应用”“结构”“技术”“介导”“效应”等词。不无幽默地说，如果有研究“分子结构调控技术及介导效应的应用”的课题，那几乎命中了所有高频关键词，必能获批资金。不过，技术日新月异，关键词词频也因而“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见过旧人哭”。2018年排名前十的关键词词频，“调控”“分子”之外还有“介导”“效应”“新型”“信号通路”“系统”“诱导”“行为”以及“控制”，而“介导”“信号通路”等词在2008年排名都在数十名开外。2008年排名第十的“实验”，竟然已不在2018年排名前500的关键词之内。不是双一流高校，很难分到一杯羹技术关键词变动不已，双一流高校却稳如磐石。数据显示，2008-2018年，不论是获批项目总数量，还是资金总额，双一流高校都具有绝对性优势，而普通高校和其他类型申请单位之间获批项目总数量和资金总额差异不大。具体到获批项目总数上，上海交通大学遥遥领先，浙江大学、华中科技大学屈居第二第三，第4-10名则分别为复旦大学、中山大学、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四川大学、西安交通大学和武汉大学。此后直至第22名，无一不是双一流高校。而在第23-50名之间一共仅有8所普通高校，这8所普通高校中除了昆明理工大学和深圳大学之外，其余6所均为医科类大学。可以说，不是医科类的普通高校，想获得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的资金投入，机会很渺茫。获批项目总金额方面有着几乎完全相同的特点。前十名分别为上海交通大学、浙江大学、北京大学、清华大学、中山大学、复旦大学、华中科技大学、南京大学、四川大学和中国科学技术大学，仅两所与获批项目总数量前十高校不同。同样，直至第24名才看到普通高校的身影，而前50名中也只有6所非双一流高校，其中5所为普通高校，均为医科类大学，另外1所为中科院上海生命科学研究院，其实也是生命科学领域的研究机构。具体学校获批金额排名详见附录1医科类普通高校“得沾雨露”有其特殊性。一则，获批总金额最多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军医大学、第三军医大学、第二军医大学，均隶属于军队；二则，医科类高校研究课题往往是重大疾病，与所有人息息相关，如炎症促进细胞癌变的分子调控等，评委青睐再正常不过。要想拿到这笔钱，你就得扎根在北上广江浙地域方面，在获得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的资金投入上，各地能力有着明显差异。数据显示，2008-2018年各地获批项目的资金总额，2010年之外所有年份均是北京霸占榜首，而上海、江苏你追我赶，分别占据着亚军和季军位置。这三强占据着绝对优势。与此同时，一个明显的特征是，各地获批项目资金总额的数值，虽然随年份变化具有同增同减的特性，但幅度并不完全相同。比如，湖北在与广东的竞争中近年被反超退居第五，浙江则与陕西不停交换第六第七的位置，而山东已从四川手中抢夺到八强的最后一个席位。与资金总额一样，各地获批项目的总数量也有几乎同样的特征。根据项目地域的时间分布波动情况，我们将2008-2018年分为三个时间段。在各个时间段内，我们按照各地每年的获批项目总数和总金额进行层次聚类，结果如下图（颜色由深到浅表示获资金能力逐渐减小）：可见，北京地位一直无可撼动，与此同时东南地区发展迅猛，获得资金的能力逐年增加。也就是说，北上广与江浙地区，再加上中部的湖北，这些本就是获得项目和资金的TOP地区，如今更是获得绝对数量越来越多、相对比重越来越大的项目和资金。什么神奇项目？一个课题能拿一千多万在具体项目方面，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的资助格局由探索、人才、工具、融合四大系列组成。按照资助类别分，探索系列主要包括面上项目、重点项目等；人才系列主要包括青年科学基金、地区科学基金、优秀青年科学基金、国家杰出青年科学基金、创新研究群体、海外及港澳优秀学者项目等；工具系列主要包括国家重大科研仪器研制项目等；融合系列主要包括重大项目、重大研究计划、联合基金项目、国际合作项目等。所有资助类别各有侧重，相互补充。④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类型详见附录2项目类型很多，但重点在面上项目和青年科学基金项目。在资金总额上，面上项目仍遥遥领先。以2017年为例，当年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共资助面上项目18136项，资金总额约106.86亿；共资助青年科学基金项目17523项，资金总额约40.03亿。此外，在平均资助强度上，2017年创新研究群体项目获批金额超过1000万/项，远超其他项目，但由于其要求严格，获批项目也最少；其次是国家杰出青年科学基金项目、重点项目、优秀青年科学基金项目，均是平均资助强度在百万级/项但获批项目较少。结语分析至此，其实很难判断当下自然科学基金的分配是否合理，如果考虑到高校帽子人才数量、一流学科项目数等因素，双一流高校在获得资金的能力上具有绝对性优势，这样的分配应该是合理的。但问题是，非双一流学校可能也会因为缺少资金支持好项目，资源不到位，无法吸引人才等，走向一个难以翻身的恶性循环。附录1：附录2：①“环球科学大观”《科学技术部的重组将意味着什么？会削弱对基础科学研究的支持？》：https://baike.baidu.com/tashuo/browse/content?id=753cd009c5e52426a0c03123&lemmaId=&fromLemmaModule=pcBottom②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官网：http://www.nsfc.gov.cn/③数据来源于《2018年中国统计年鉴》④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编著《2018年度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指南》（来源：谷雨数据）科研管理新闻科研管理系统双一流新闻